雪里七喜

人间无处用温柔

【楼诚】沪上风云(4)

明楼的书房很老派,书柜对着陀思妥耶夫斯基和尼采的画像,桌上码着整整齐齐的书。窗前置一小几,立着张老相片,青花梅瓶里三四支紫罗兰。

窗帘是拉上的。

王天风背着手站在那里许久,伸出手去想摸摸那张相片。

明楼的声音这时从背后传来,“家里没有好茶,王先生还请委屈一点。”

王天风转过身了,黯淡之中他的脸仍是毫无表情。

“让明先生费心了。”他接过明楼手中白水,也自知讨人嫌。

不过明楼不自在他反而开心一些。

“香港那档子事,还是我来做吧。明先生光杆司令一个,若是失手了,岂不是打戴老板的脸?”

明楼一幅毫无诚意的谦恭表情,道:“近年来,王先生倒是招徕了许多强将。明某也略有耳闻,可惜似乎没做成什么业绩来。大好机会,明某若不让给王先生,倒显得失礼了。”

王天风冷哼一声:“好说。不过是顺手帮明先生一个忙。明先生他日飞黄腾达万人唾骂之际,还盼别忘了穷兄弟。”

“我明家子弟皆是芝兰玉树,坐不垂堂。可从来不敢和什么丧心病狂的穷酸攀上兄弟。”

王天风身体紧绷,被刺痛了一般。

他本以为有些禁忌是他们之间的默契。

可明楼好似无所察觉,继续款款道:“我还有客,若王先生无事,就不留了。”

王天风如梦初醒,表情古怪:“你的小情人要来了?”

明楼杀人都披着一幅温文讲究的皮子,此刻表情却有些狰狞,他一字一句道:“你要是敢打他的主意,老子就一刀一刀剐了你。”

王天风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,他随手一扬,没有动过的白水尽数泼在紫罗兰上,“告辞!”

 

敲门声又响起,明楼流露出甜蜜的神色,他打开门,接过来人手中的纸袋,自然地在他红润微翘的唇上吻了一下。

他关切道:“一路累坏了吧,你先坐下。我去给你倒茶。”

于诚在客厅坐下,明楼端着托盘笑着走来,说:“家里托人带来的好白毫,走的空运。专程候着你来。”

于诚接过茶,表情还是有点恍惚。

明楼不笑了,盯着他的眼睛说:“出什么事了?跟我说说。”

于诚停顿了一下,说:“你最近,有没有觉得身边什么异常?”

看着明楼更加困惑不解的神色,他摆手道:“没什么,大概是我最近太累了,头有些晕。走到你这里时,都感觉天旋地转的。”

明楼略略放下心,用下巴摩挲他的发旋,调笑道:“难为你了。做了我明家的太太,还得为明家的产业这样费心,赶明儿我得找大堂哥理论去。”

于诚自从重回巴黎,花店的工作很快辞掉了。另找了一份调香的工作。巧了,正好是明家的产业明家香。虽属另一支的名下,被明楼得知,还是调笑了一番,“进了明家的门,成了明家的人。”

于诚嫌他人前斯文,人后却油嘴滑舌的调调,说:“明家的人?明家给我几文工资。倒要我做家仆是怎的?”

明楼揽着他的腰倒在床上,舔吻他细长的脖颈和耳垂,含糊道:“谁敢拿你当仆人?今夜我便下聘,此后只当我明楼的人吧!”又软硬兼施逼得于诚承认是为了等他才继续在花店做工,满意地水磨工夫般细细动作,许久才算是在床上“出了聘金。”

此番他又是这样一本正经的混蛋,于诚又恼又无奈,挣脱了他的怀抱,甩手说:“我去做饭去!”

明楼撒手让他去了,他不贪于口腹之欲,但生长在世家豪门,也算是半个老饕。自从到了巴黎,只有于诚下厨他才能吃得舒心。两人关系一日日愈加稳定,于诚慢慢地经常留宿,而明楼的腰围,也不着痕迹地增长着。

更何况,看美人下厨,也是好景。明楼初见于诚便惊异于他围裙束住的劲瘦腰身,美色如今搬到家里来,更是肆无忌惮地欣赏。

今番又是中途忍不住,将人抱到餐桌上温存了一会,才放手让他继续做饭。

于诚刚经历过情事,神态都有种奇异的娇怯,说:“我就不留宿了。回去还有论文要修改。”

明楼有点不悦,但毕竟还担着个先生的名分,只得让人去了。

 

回到租处,果然王天风已经在等他。

看到他白衬衫遮不住的痕迹,王天风轻啧了一声:“白日宣淫。一对禽兽。”

于诚大步走到他跟前,揪住他衣领:“你去他家干什么?”

王天风冷静地扯下他的手:“干什么?我总要看看,是谁拐走了我最好的学生。”

于诚道:“堂堂的特务头子,监视一个学者?不务正业,怪不得手下一群废物。跟谁学谁嘛!”

“好,你倒是给我证明一下,你不是废物!”

他丢出一张学生照,上面一个清纯灵动的女学生。

“你妹妹已经从女子师范毕业,现在在港大深造。身为哥哥,多年不见。你该去看看她了。”

于诚抢过那张照片,端详了一晌,王天风插嘴道:“她现在很好,有朋友,有自己的爱好。像个正常的女学生。”

于诚吼道:“她本来就是个女学生!”

对上王天风似笑非笑的神情,他冷静下来,问:“还有呢?”

王天风又扔出一张照片:“这个人,三日之后停留香港,就半天。他喜欢听戏,刚好名角梅凰旅居香港,三日后有一场演出。这场戏,想必你也是打算携令妹去听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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